金桥经验：20年前就集中供热

  浦东开发开放至今已有23个年头。“浦东开发与中国改革开放”大型系列报告会，首次集中邀请了6位浦东开发开放的决策者和实践者，来解读浦东的前世和今生，展现浦东的光荣和梦想。

  现任中欧国际工商学院院长，是上海交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兼职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，上海财经大学兼职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，曾任金桥出口加工区研发企业第一任总经理，先后担任金桥出口加工区研发企业总经理、党委书记，浦东新区管委会副主任。

  1990年，浦东开发开放初期，我通过市委面试考核，从浦西调到浦东工作。当时我从纺织局调到金桥开发区当党委书记、总经理。来到浦东以后，感觉到三个大跨度。

  第一个是不同专业的跨度，从工业系统到开发区的规划建设，这个跨度很大。第二个是从管辖55万工人的副局长，到初创的金桥开发区总经理，这是管理上的大跨度。第三个是使命大跨度。原来是传统的工业系统，到了金桥，虽然这里是一片大农田，但是当时目标很清楚，就是跨世纪、面向国际。

  在浦东开发初期的时候，似乎样样都缺，缺资金、缺经验、缺人才、缺项目。那时迫切地需要战略的思维、战略的眼界、高标准的规划。怎么办？

  一是学习。于是就白天工作，晚上学习，到金桥搞基础设施的团队当中，从ABC开始学。

  二是撰写金桥开发区发展的策略。当时我们借在由由饭店办公，什么都没有。新来写字台沙发都是自己搬，没有几个人，总经理也要去搬台子。半年以后，就出了一本金桥开发区发展的策略，印发所有的员工人手一册，这是个大学习的过程。同时，关于金桥项目建议书和报告，也都是自己动手写的。哪条不懂就研究，然而可行性报告、中外合资报告也是自己写。后来才有专业机构帮助完成这些报告。

  三是组织编印包含三大规划及21种专业规划的《金桥出口加工区规划图册》。那时候招商，来的客人，每人送一本规划图册。外国人拿到这份图册，觉得浦东做事很规范，送一份规划告诉他们将来能轻松实现的。

  第一是规划里面的坐标体系最好不超过两个。一份规划图，来的时候土地是不规整的，已经半城市化的地方总有很多房子。拿了这块布，有很大的可能是一件旧的衣袍，让你改造成为一件新的衣服。你怎么做？根据几年积累下来的经验：一片小区，它尽管可能形状各异，但是规划坐标体系最好不超过两个。因为拿来了以后，如果坐标系大于两个，这片小区是这个方面，那片小区是那个角度，道路会非常曲折，然后不省你的钱，因为要做基础设施建设。所以绝大多数都是按照正交来做规划图。

  第二是每个小区最好做成正方形或矩形。数学概念当中，圆是等面积当中周长最小的，如果到了正方形同面积是次大，最大的是三角形。但是不可能全部做成圆。一个个都是圆的话，旁边怎么办？同面积，做成一个正方形，做成一个非常扁的矩形，做成一个很复杂的形状，周长差别是非常大的。

  不过居住小区有点不一样，因为有一定私密性需求，变成矩形从南到北不行，最好错落有致。

  第一，金桥虽然是一个工业区，但是面向21世纪、面向国际。它的规划必须是“城市规划”，不能规划成一个传统的绝对的工业小区。

  第二，规划是一种战略智慧，一种谋略手段，一种驾驭全局的领导力。既要通过当下的评判，也要经得起久远的考验。所以，规划绝不是圆规加直尺的笔画。

  第三，总体规划下，有三大规划很重要。一是基础设施规划，二是产业高质量发展规划，三是社会持续健康发展规划。尽管有很多分门别类，当时就有21种规划，现在可能更多了，但这三个规划最重要。

  第一个规划，基础设施规划。用到的模型就是用匈牙利法，在数学上叫做数字法，做地块向量和产业向量的配置。大家都知道，地块上的道路底下有6种管子，有雨水管、污水管，比较粗的，有自来水管、煤气管、通信设施以及电缆等。但是，市政设计院在规划的时候，是按照面积当量来配置道路底下管道的直径或者容量。在配置的时候，没考虑地块上是什么产业。有一种极端，两个向量比如由南向北的第一地块、第二地块、第三地块、第四地块、第五地块，比邻1、2、3、4、5地块，如果两个向量十个地块都是做食品、医药，用煤气、用水最厉害，但是这些比邻地块，都是做机电类，一般用水很少，最多是生活垃圾污水，排水比较少，煤气用得也少。是否能进行合理配置？所以建立了“0-1”模型，把产业向量和地块向量做了一个配置。最后大体上，按照这一个来规定机电类的产业向量跟生物工程或者医药搭配，这样防止它的容量放空或者防止容量不够。

  立交桥规划。当时做立交桥，我们有点风险。但是不做立交桥很明显，从市区通往外高桥这条路（杨高路）肯定会堵塞的。没有立交桥只能往右转，开发区里面的车开不出来，这个流量堵塞，会造成非常大问题。1995年竣工的时候流量还很少，1996年很少，到了1997年就开始非常繁忙了。为了做立交桥，必须做流量预测模型，这也是个数学问题，叫做蒙特卡罗函数。当时预测了1995年的状况，然后是2000年和2020年的预测。当时看来比较大胆的，预测到2020年。但是，现在金桥立交桥已经不能适应了，不过至少比没有要好。要是今天没这个立交桥，金桥开发区交通会遇到很烦，外高桥也要吃苦头。

  当然作为管理者还是要有高度，要有思想方法。无论是政府官员也好，总经理也好，都是对资源的调配。但是本质的问题，若能够用定量分析的问题，绝对不能定性分析问题，定量和定性是相互结合的。

  第二个规划，产业高质量发展规划。就是进去的企业，一开始主要是制造业，后来考虑到服务业、商业等等，它的经济指标产值、税收、地块的面积，最后形成的那些经济增量，它们之间是啥关系？它们之间的关系不完全是一个确定量，谁都没有本事把所有的经济指标做成一个公式。这些经济技术指标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一个模糊的关系，这样的一个问题要建立线性规划，而且一定是模糊线性规划，最后用线性规划把这样的一个问题解决。

  第三个规划，人口规划。开发区一定要做一些人口的初步规划。对开发区来说，大体上存在三类人口的模型：第一类是白天有人晚上没有人，那是工业区的工厂。还有一类晚上有人白天没有人，那是住宅园区。第三类农民动迁区域。农民动迁了以后，必须为他们造房子，农民动迁区域。这个模型是什么？三代繁衍的动态确定性的矩阵，双性别确定性的动态模型。

  三类模型不一样。而且这三类模型，有可能是在几何当中有交集的。白天有人，晚上也有人，开发区的人住在开发区园区里面。当时金桥明确应该是为高科技园区配套的，所以社区人口没有膨胀。

  “九通一平”和“一个烟囱”的故事。“一个烟囱”，当时是作为金桥招商引资的一个广告语。金桥在一般开发区“七通一平”的基础上，超前实现了“九通一平”，就是比人家多了“VAST通信”和“集中供热”。第九通就是一个烟囱、集中供热。开发区内不允许任何企业自己建锅炉房，由金桥和一家国际有名的热力公司合资的企业来统一供热。因为集中供热，而且是烧油的，整个开发区里面就是这一个烟囱。后来在远离这一个地区又有一个烟囱，就是再分布了，也是集中供热的。所以当时金桥的招商是有魅力的，外商认为这个开发区是一个洁净的开发区。由于工业区注意了这一点，所以碧云社区也是得益的。在20年前，金桥就有了集中供热和节能排放。

  执行规划贵在严格。一是不符合产业规划的项目一个不让进。二是严审建筑设计。

  严格按照规划行事的最后结果是什么？一定是惜土如金。不是点石成金，而是你有含金量。1995年全市一共有四个超过10亿美元的外资工业项目，金桥就拿到了三个，一个是上海通用，一个是华虹NEC，一个是柯达。

  高起点、高水准，才有高产出。规划做得好，投资商愿意选择你这里。高起点、高标准产业规划，世界500强企业蜂拥而至。金桥有个总结：世界家电金桥制造，电信研发金桥聚首（因为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三大巨头都在金桥有布局），汽车生产金桥称雄，食品医药金桥领先。

  金桥有一流的国际化社区建设。基于人口预测的金桥开发区“社会持续健康发展规划”超前地考虑引进学校与医院。在大家的努力下，在金桥初创期的五年中，引进了中福会幼儿园、平和学校、杉达学院、中欧国际工商学院、华山医院浦东分院。之后又引进了德威学校、协和国际学校。

  经历20多年的发展，金桥经济技术开发区，已集聚一批世界500强跨国公司和国内有名的公司。2012年，金桥开发区产业工业总产值近1900亿元，占浦东新区的近1/4,上海市的1/15强，其产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名列上海市各工业园区榜首。今天看来，金桥还要进一步国际化、市场化、数字化、服务化、制造业服务化，在工业生产厂房也可以做金融、做数字化物流供应链。金桥已有很好的基础，在未来一定能发展得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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